鹤见

吃掉有毒的蘑菇,忘掉新鲜的自己,享受着离开水面的遭遇。

「波子汽水和《夜莺与玫瑰》」上

竹马男高傻白甜我的最爱!!


CHAPTER1 语文课代表的委托


本来放学铃一打我就想拎包跑路,结果还是晚了,在距后门一步之遥时被语文课代表叫住。

语文课代表成绩好又漂亮,是班里女生的头头,即便是我这种游离于所有小团体外的“自由人”也知道该对这种人敬而远之。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结果这下好了,大佛直接拍着门板拜访来了。

“德俊!”这一喊激得我一身鸡皮疙瘩,我在心里大叫我们没熟到这地步吧!可惜也只是在心里喊喊,正如上文所说我人微言轻,不过小小文娱委员一枚,如果不是这次艺术节班主任把校园戏剧大赛这活儿全权交与我来办,估计很多人都没想起班上还有文娱委员这个职位的班干部。

我当然只能僵硬地拧过身子,挂上应酬专用假笑:“小的在。”



语文课代表找我不为别的,无非是戏剧大赛选角暗箱操作的事。

她拉着我在教室后门扭扭捏捏地绞着手半天说不出话,真和黛玉似的,不过我估计也不会有人觉得她是要和我告白,全班都知道她喜欢谁。我本来想跑也只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现在出师未捷身先死,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耐心地陪语文课代表扭捏。

这时黄冠亨拎着包站在前门喊我:“老肖,走不走啊!”脸臭臭的,他倒是不耐烦了。平常爱笑的人一旦冷着脸就十分唬人,而语文课代表就和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差点弹了起来,耳根通红。

我给他使眼色:他这一喊,暗恋他的语文课代表哪还能好好说清自己的目的啊?为了脱身,我只好做个善解人意的小红娘,小声和语文课代表保证:不就是在选角色的时候把她和黄冠亨凑对吗,小事小事。

她看救星似的感激地看着我,点头如捣蒜。



放学路上黄冠亨没理我,快步走在我前面。我被下午的暑气蒸得没脾气也没力气,搞不懂这少爷为什么突然搞冷暴力。我说去买可乐吧好热,他头也没回;我说我请你吃凉粉?他还是一声不吭。

路过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我冲进去买了两瓶波子汽水,一瓶橙子的给我,一瓶水蜜桃的给黄冠亨。

这玩意喝起来没可乐带劲儿,还比可乐还贵上一块钱,大概是因为每瓶都附了一粒玻璃珠子,大概是因为进口的。我平常不屑于喝这种不实在的饮料,但是黄冠亨超爱喝,为了安抚少爷莫名其妙的怪脾气,多花两块钱也没什么。

出来的时候黄冠亨果然还是没走,顶着夕晒站在便利店门口等我,脸上写满了烦躁。

“喏。”我把汽水递给少爷,他脸色才缓和了一点,但还是不说话,臭着脸沉默地剥汽水外面那层硬脆的塑料膜。

干嘛呀。

这下我可有点不痛快了,我也没惹你吧,不就让你等了几分钟吗。再怎么样我不都请你喝汽水求原谅了吗。

我对黄冠亨向来是有话直说:“我等你打篮球还少吗,这回让你等我一下有什么好生气的啊?”说罢我也学他加快步速,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走。



我和黄冠亨认识十六年了,他一出生我妈就抱着一个月大的我在我干妈,也就是黄冠亨他妈产房外候着,比黄冠亨他爹都积极。后来我才知道我妈那时心里百感交集,她可希望我干妈生个女孩跟我结娃娃亲了;她说这话的时候黄冠亨正坐我旁边埋头苦吃,听了差点喷饭。

真是凭着这种两家世交又是上下楼邻居的得天独厚的优势,我和黄冠亨从小到大几乎没吵过一次正经的架。吵得最凶的那次是我俩五岁,他来我家拼乐高,然后就在我面前把继承于他三姐的那条碎花小裙子一掀——夏天,他妈怕他长痱子没给他穿内裤——那时我才知道自己的青梅竹马是个纯爷们。在此之前他可都是穿碎花裙子的小美女形象,虽然头发短了点,但是不妨碍他继承他们家祖上不知道几代传下来的混血基因,有一张从五岁开始就蛊惑人的好脸蛋。

我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啊……只觉得自己被骗了,毕竟昨天我还和他拉勾说以后要跟他回澳门结婚呢。

然后我就单方面和他断绝往来,像每一个被坏女人……啊不,坏男人伤透了心的傻逼一样坐在窗台边哀哀地掉眼泪,却无视五岁的黄冠亨能做的一切示好(比如说从他房间的窗台那不停地叫我的名字),直到第二天他妈叫我去他家吃蛋挞,我把蛋挞摁在黄冠亨脸上,这才算解了气。

总之——当你和一个人共享目前为止的十六年人生的时候就已经完胜了绝大多数的婚姻,而坏处就是你连冷战都只能维持短暂的两分钟,因为黄冠亨赶在电梯到达一楼之前站到我旁边。

他手里拿着没开封的波子汽水,瓶壁上挂满了水珠,我听他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

我还在熬那个冷战时间的记录,绝望地想着至少等到我出电梯再理他吧,结果他直接扑上来了,挂在我肩上使劲摇着我说“对不起,我错了……”黄冠亨和我都是瘦骨嶙峋的类型,他可能有点小肌肉,但还是把我硌得生疼,趁着电梯来了我赶紧把他从身上撕下来,不然一个没站稳我俩肯定得摔倒在地上。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进电梯的时候黄冠亨又不摁他家楼层,我也习惯了他来我家写作业,蹭我房间的空调。我问过他你家是没空调还怎样,他正襟危坐,说电费不要钱吗?每多在你家呆一个小时,就能赚好几毛电费呢!

那副地主儿子一毛不拔的嘴脸……

和我妈打了招呼后我俩窜进房间,我第一件事是拿空调遥控器开空调,很不客气地调到18度,第二件事是把书包甩到墙角,今天是周五,写作业不是第一要务。黄冠亨倒在我床上的动作比我还熟练,我气得扑过去揍他:“全身汗别躺我床上!”

撕扯半天,谁也没讨着好,我俩在打架这方面菜得难分伯仲,打着打着总会演变成最幼儿园的打法:攻击对方最怕痒的地方。我们两个笑得差点失去理智,最终因为我要开始策划戏剧比赛而不得不喘着气大喊“暂停暂停!”以停战。

我开电脑去查资料,而黄冠亨坐在我床上,哼哼唧唧地开他那水蜜桃波子汽水。



我时常觉得黄冠亨爱喝波子汽水不是因为它真的好喝,而是单纯喜欢把玻璃珠摁进瓶子里的那个瞬间,像子弹滑进海水里激起无数细小的泡沫。





CHAPTER2 珍妮•薇的剧本



我首先给自己找了个同伙——别误会了,我只是在做戏剧大赛的策划。

我本人是对戏剧文学一窍不通的,能被选上文娱委员大概是因为在开学的时候我在那张《学生类型意向表》里填了“艺术类”这三个字;但也因此班主任把唯二的“艺术类”叫去办公室谈话了解情况时,我认识了同班的薇,她选的是编导类,正是编剧的最好人选。

薇讨厌别人叫她大名,于是我只叫她薇,她坐在黄冠亨后面,也就是我的左后方。

她是那种有点怪的女孩,活在自己构建的世界——显然她也不在语文课代表的“管辖”范围内,却也能在高中生小团体间的暗流涌动里安然无恙,她说这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魅力。

薇平常是个低调的聪明人,但是一谈到她感兴趣的事情她就把那股疯劲展露无遗了,比如试图把她那本五公分厚的原创小说在数学课上讲给我听……在高一就把自己未来方向定下的人真的很少,我和她都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我在QQ上敲她:“大师。”

她秒回我:“施主你可算来了,老衲给你精选了王尔德的大作,《夜莺与玫瑰》。”

我疑惑:“你不用你原创的剧本?”

她遗憾道:“过不了审啊!”

好吧。我点开看她发来的她改编过的《夜莺与玫瑰》,而黄冠亨凑过来骚扰我,嘴里还叼着波子汽水的瓶口。

他没话找话:“这瓶的弹珠是绿色的。”

“那不然还能是什么颜色的?你真信会有粉色的弹珠啊。”我集中精力看剧本,头也不回。

粉色弹珠是我们和薇闲聊的时候她提到的。听说我们喝的这个牌子的波子汽水,每一万瓶里只会出现一瓶里面装着的是粉红色弹珠,而谁喝到这瓶装着粉色弹珠的波子汽水,谁就能许下一个绝对会被灵验的愿望。

彼时黄冠亨已经是波子汽水的骨灰级粉丝了,听了这个肉麻的传说,他买波子汽水的频率又高了点。

我拉他坐到我旁边:他怎么说也我们班最帅最受欢迎的男生,又是本文娱委员十六年的发小,让他出演戏剧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过以他这种散漫的性格还是从现在就开始看剧本比较好。

《夜莺与玫瑰》可谓是经典中的经典了:穷学生追求美丽的女孩,女孩告诉他,如果他有一朵红玫瑰,她就与他跳舞。而穷学生的花园里只有白玫瑰,深爱着穷学生的小鸟,飞遍整座花园也找不到一支血一样红的玫瑰,于是为了虚无缥缈的所谓“爱情”,它把玫瑰刺捅进心脏,用心头血染红一朵白玫瑰……最终它失血而亡,而拿到红玫瑰的穷学生兴冲冲地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却仍无法敌过珠宝钻石,他愤怒地把玫瑰丢进下水道,宣布再也不相信爱情。

很美又很讽刺的故事,的确是薇喜欢的风格。因为知道结局,我有点不忍看完。

我问黄冠亨:“你想选哪个角色?”

我私心是想让他演主角的,保不齐他突发奇想要演树之类的角色那我就得头疼了,树哪有什么cp给语文课代表演啊。不过以我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果不其然他很无所谓地说:“都看你,你给我哪个我就演哪个咯。”

我舒了口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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